汉、沔、夏诸水的关系兼论夏洲与巴丘
#黄州赤壁古战场研究会筹备小组#梁敢雄2022-07-20
一,汉水下游汊道:汉与沔今人多认为汉即为沔,但在两汉时代,实际汉、沔在下游段是分流的。《汉书•地理志》沮县下有说:“沮...
一,汉水下游汊道:汉与沔
今人多认为汉即为沔,但在两汉时代,实际汉、沔在下游段是分流的。《汉书•地理志》沮县下有说:“沮水出东狼谷,南至沙羡南入江,过郡五,行四千里,荆州川。”
又《说文解字》:“沔,水。出武都沮县东狼谷,东南入江。或曰入夏水。”
而《水经 沔水》则说:“又南至江夏沙羡县北,南入于江。”又《水经•江水》则说:“又东北至江夏沙羡县西北,沔水从北来注之。”
《汉志》沮县之沮水与《水经》的沔水在中游段实际上就是今汉水主流,但入江之处,《汉志》说在沙羡南,《水经》说沙羡西北(或北)。
闾国年从地质学方面证明两汉三国时期,古汉水在钟祥以南旧口附近分为二支:
一支大致沿今天门河东流,经天门、汉川,在今武汉汉阳区龟山北入江;
一支大致沿沙洋、沔阳(仙桃)及通顺河流向,大致在今武汉蔡甸区军山附近入江。(参闾国年《长江中下游湖盆扇三角洲的形成与演变及地貌的再现与模拟》,测绘出版社,1991。)
所以,《汉志》与《水经》可能仅仅是就汉水下游的一支分流而言。
二, 江水汊道:阳水、夏水与涌水
1、 阳水
《汉书 地理志》华容县下注有:“禹贡南条荆山在东北,漳水所出,东至江陵入阳水,阳水入沔,行六百里。”
但据《水经•沮水经》“沮水又南与漳水合焉。又东南过枝江县东,南入于江。”《漳水经》“又南至枝江县乌扶邑,入于沮。”沮漳水后汉时已不入阳水而入江。又据《晋书•杜预传》由于江陵至襄阳,汉、沔以外,“北无通路”,阳水在三国时期已湮塞不通,故杜预才复开阳口。
2、夏水
《汉书 地理志》华容县下注有:“夏水首受江,东入沔,行五百里。”
《汉书•地理志》江夏郡颜师古注引应劭曰:“沔水自江别,至南郡华容为夏水,过郡入江,故曰江夏。”
《通典•卷一百八十三•州郡十三》、《太平寰宇记》所引同。《水经注夏水注》引作:“江别入沔为夏水。”
《水经•江水经》说:“(江水)又东至华容县西,夏水出焉。”
前引《说文解字》说沔水入江,也有人说入夏水,则夏水与沔水是相通的,只是汇合口以下至入江口这一段,有人认为是沔水,但多人称为夏水。
3、涌水
杜预《春秋释例卷七》:“(庄公)十八年,涌,南郡华容县南,出自江也。”
《太平御览》卷三十九、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一四六引盛弘之《荆州记》:“夏、涌二水之间,谓之夏洲,首尾七百里,华容、监利二县在其中矣。”盛弘之,是刘宋人,夏水、涌水之间“七百里夏洲”之说最迟应起于魏晋时。
《水经•江水经》:“(江水)又东南当华容县南,涌水出焉。”按今本《水经注》均作“又东南当华容县南,涌水入焉。”涌水是夏水入江的分枝。其实,按照上引更早的杜预《春秋释例》,涌水是江流夏,而非夏入江。
从以上记载可见,直到刘宋时期夏水、涌水都是作为长江的分流汊道。其分流分砂的结果是塑造了魏晋时代的夏洲。根据《水经》对夏水、涌水相对位置的描述。华容、监利二县处于夏水以南、涌水以北的“夏洲”。夏洲既然“首尾七百里”,则夏、涌两水应该在这段流程内是不相汇合的。这七百里长的夏洲, 很可能春秋时楚王徙夏氏所居十分荒野之地!从岩相地理图分析,今沙市以东有两条贯穿江汉平原北部的古沙带,是古夏水、古涌水存在及其早期形态的证明。(参见《云梦泽与荆江三角洲的历史变迁》,周凤琴,湖泊科学,1994年 01期)
所以,三国时期从襄阳去江陵的水路可能是通过汉水(沔水)及夏、涌水实现的,比绕道江北夏口路程大大缩减。
四、曹军经过的巴丘及巴丘湖的问题
《三国志•武帝纪》记载有“十二月,孙权为备攻合肥。公自江陵征备,至巴丘,遣张憙救合肥。权闻憙至,乃走。”
当时随曹操出征赤壁的徐干在《序征赋》中云:“沿江浦以左转,涉云梦之无陂。……刊梗林以广涂,填沮洳以高蹊,揽循环其万艘,亘千里之长湄。”(《艺文类聚》卷五十九) 可见曹军进兵途中经过了巴丘。
《三国志•郭嘉传》记载有“后太祖征荆州还,於巴丘遇疾疫,烧船,叹曰:‘郭奉孝在,不使孤至此。’”当时随曹操出征赤壁的徐干在《序征赋》中云:“沿江浦以左转,涉云梦之无陂……揽循环其万艘,亘千里之长湄,”(《艺文类聚》卷59)。《太平御览》卷151引王粲《英雄记》说“行至云梦大泽中,遇大雾,迷失道路。”可见,曹军兵败赤壁撤回江陵途中经过巴丘,并烧船。
如果将巴丘定位在今岳阳附近(见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三国部分),曹操从赤壁、乌林兵败,似乎要先到今岳阳附近的“巴丘”烧船,再返回到乌林走华容道到江陵,这就非常不可思议了。其实,曹军进军与退军经过的巴丘,指的正是当时华容东南的巴丘湖,而并非后世的巴陵(今岳阳)附近或者洞庭湖中的巴丘山。